故事人 | 对话陈国辉：以真实之镜，映射“平凡英雄”
“人的生命是第一位的，立下的所有规矩，是可以给它让路的。”
这是电影《平凡英雄》中的一句台词，也充分概括了全片的主旨：正是一个个在平凡岗位上的普通人团结一心的接力救援，才会造就片中的医学奇迹。
奇迹之所以称作奇迹，正是因为它不常发生。从和田到乌鲁木齐，跨越1400公里，历时7小时，医生、空乘、机长、交警、地勤、乘客，这些本无交集普通人，为了一个共同目标，默契地开始了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生命接力。
近日，烹小鲜（pengxx01）对话本片导演陈国辉，他为我们分享了很多创作本片的幕后故事。
陈国辉一直重申自己相信“真实”的力量，正是因为有这股信念的驱使，陈国辉在新疆进行了长达五个月的采风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他听到了很多原型人物和一线工作者的感人事迹，这些采风得来的细节也被导演巧妙地安插进了正片中，在带给观众感动的同时，也丰富了本片的表达层次。
1
拍出最真实的一面
《烈火英雄》在2019年的暑期档获得票房、口碑双丰收之后，陈国辉并没有停下探索现实题材电影的脚步，而是马上投入到下一部现实题材电影《平凡英雄》的创作中。和上一部电影的创作模式一样，陈国辉在拍摄新片也以真实为本。
陈国辉认为，在真实的环境下，演员更容易进入情绪。为了帮助演员达到这种状态，《平凡英雄》剧组尽全力还原事件发生时的真实现场环境，比如搭建了1:1还原的南航航班机舱和乌鲁木齐的医院手术室，甚至连路况布置都根据新闻进行了精确还原。
另外，为了拍好《平凡英雄》，收集到足够多的细节，陈国辉在新疆开始了长达五个月的采风。五个月的时间里，除了采访原事件中的亲历者，他还深入到新疆的民间生活，观察当地百姓的一举一动，试图为影片注入更多真实饱满的细节，在这个过程中陈国辉逐渐被他们的善良淳朴打动。
陈国辉跟我们讲了一件他在采风途中的见闻，正是这段经历，让他相信了《平凡英雄》的故事一定会在新疆发生。
“我住在和田的时候，有一天晚上在街上迷路了，不知道怎么回酒店，当时已经很晚了，半夜12点的样子，然后我就找了几个当地人问路。我本来以为他们只会帮我指个路，说个方向而已，没想到他们竟然走路送我回去，我当时很感动，一下子就想到了《平凡英雄》里面乐于助人的新疆百姓。”
不过追求真实的陈国辉为了影片最终的艺术呈现，还是在《平凡英雄》中加入了一段虚构段落，这一段也是他在采访原型医生时候获得的素材。
影片的最后，林医生接通了胳膊的血管之后摸着小孩的手臂。随着血流的慢慢通过，冰冷的胳膊逐渐回归正常体温。陈国辉听到林医生说起这段细节，眼睛里充满了爱意，他决定把这个充满爱的细节加到电影中。
虽然林医生所言的细节并不是发生在原型人物身上，但是陈国辉被它深深打动。当时手术室的戏已经拍完，于是导演赶紧联系冯绍峰，再给他两天档期，把这场戏重拍。俗话说“好事多磨”，“将手臂摸温暖”的细节无疑为这场戏注入了更为厚重的情感。无论是从最后成片效果，还是单场戏的情感冲击力来看，冯绍峰多付出的两天时间非常值得。
陈国辉与饰演医生的冯绍峰在片场
2
演员融入角色
《平凡英雄》是一部群像结构的电影，需要使用多位演员饰演在不同岗位上工作的普通人，其中李冰冰饰演的空乘、冯绍峰饰演的医生、黄晓明饰演的机长、张一山饰演的乘客，他们每个人戏份都不多，但都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，谈到如何让这些知名演员快速融入角色状态，陈国辉也有自己的心得。
“我感觉我选演员还是靠感觉，感觉他们和原型人物有多相像。李冰冰的眼睛很大，和原型空姐很像，而且她的眼睛很有表现力，观众看到会很共情。冯绍峰本人很内向，不苟言笑和原型医生也很像，其他演员比如林永健、娜扎，也都有各自饰演的原型人物的感觉。但是我对他们有个条件，开拍前一定要来体验生活。绍峰参观了真实的手术室，学做手术的手法。冰冰去了南航的训练基地，跟真正的空姐一起训练了一周多，包括开飞机门、学习空乘手势等等。甚至杜淳的戏份只有一天，他都提前去和机场空管人员学习工作用语和仪器操作。”
如果说众多职业演员的加盟稳住了电影的表演基本盘，那片中唯一的“不可控”因素就是那个饰演断臂男孩的小演员了。职业演员受过正规训练，导演可以预料到他们表演的大致方向，而未经训练的小演员全凭自己的感觉来，完全不惧片场中表演经验丰富的“前辈”们，甚至还会给他们出难题，大有“乱拳打死老师傅”之感。为了拍好小孩的戏份，陈国辉没少下功夫研究。
面对不按套路的小演员，陈国辉决定他的戏份多采用抓拍。
片中有一段情节是断臂的男孩想他的妈妈，便叫出了声，实际上那句小孩呼唤出来的“妈妈”并没有写在剧本中，而是他当时因为真的想妈妈而下意识喊出来的结果。与之搭戏的李冰冰见招拆招，将自己当成孩子的母亲去安慰他，顺着男孩的即兴台词演了下去。这种下意识的捕捉在片中还有很多，陈国辉笑言这么做都是被孩子“逼出来的”。
“小孩子都不是在演戏，他们都来真的。我们刚开机头几天就拍他的手断了那场戏。因为那场戏需要他躺在地上，还有假血什么的，又累又脏，他拍完那一条之后发现拍电影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玩，就不想拍了，一直叫着回家。我们花了两个小时去哄他，鼓励他拍第二条、第三条。后来慢慢的我也明白怎么与他相处了，不是导演对演员，而是父亲对孩子的感觉。”
在拍摄有小孩的戏份时，陈国辉会让小演员大致知道表演的内容和空间走位，但不给他看具体的剧本。因为他一旦知道了台词，便会刻意去记，反而丢失了真实的感觉，不如直接在一个大致范围内“即兴抓拍”来得自然。
导演在这个问题最后还打趣地说道，如果没有搞定这个小孩，这个电影刚开机就要停工了。
不过说到“即兴创作”，《平凡英雄》不是导演的首例。在《烈火英雄》中有一场戏：杜江在出任务前，让年轻的消防员跟他们的家人们讲最后一句话，仿佛“遗书”一般。这一段在剧本中是没有的。
现场演消防员的都是真实的消防员，他们听到这个未经排练的戏份，每个人都先懵了一下，但是下一秒钟，他们就对着家人流露出了最真的情感。
3
用类型片的方式呈现现实题材
陈国辉早在大学读电影的时候，他就对动作类型片情有独钟。他坦言自己是看成龙、李小龙的动作电影长大，拍摄一部动作电影一直是他做导演的梦想。陈国辉十多年前拍过几部颇卖座的爱情电影，但他却在采访中笑言，自己平时很少看爱情电影，最多看一些伍迪·艾伦导演的作品，自己的观看兴趣还是以动作电影为主。
直到后来，陈国辉碰上了消防员题材电影《烈火英雄》，他觉得自己多年的动作片梦想终于要实现了。为了在拍出真实的感觉，他深入消防队做田野调查，最后拍出来了这部细节满满、感人至深的类型电影佳作。
“老板看到我们弄完剧本之后觉得拍摄会非常困难。比如对片场上怎么控制爆炸爆炸等等比较担心。不过我说放心，我懂，虽然我之前拍得都是爱情片，但是我真的知道怎么去拍，并且当时我的脑海中都有很多镜头了。后来拍出来发现，画面跟我的想象中差不多。”
陈国辉导演热衷于真实呈现事件原貌，同时如上文所述，他也酷爱动作类型片，并且在电影生涯中受到很多动作片镜头语言的滋养。将动作片与剧情片相结合，是陈国辉一直想做的事。
用类型片的方式呈现现实题材。虽然从字面看这句话很矛盾，但其实二者并不会发生冲突。相反，如果导演运用得当，会碰撞出更大的火花，呈现出“1+1>2”的效果。从《烈火英雄》开始，陈国辉便尝试将二者结合，但是那部电影最起码有火灾、有爆炸，有很多做动作场面的机会，但是《平凡英雄》没有“开枪”、没有“爆破”，导演却依然拍出了动作片的感觉。
陈国辉在本片剧本创作阶段，与编剧算过时间：在原型故事中，古力娜扎饰演的女交警帮忙开路省了几分钟时间；黄晓明饰演的机长跟空军协调和田直飞乌鲁木齐，是省了10多分钟；抵达乌鲁木齐机场之后，从145停机位换到103停机位，又省了大概两三分钟。以上所有种种加起来，一共省了15分钟。如果没有这些省下的宝贵时间，小孩子注定会终身残疾。
这种时间上争分夺秒的接力感，给了陈国辉创作上的启发：本片虽然没有开枪和爆破，但是紧迫的时间依然可以做出动作片的紧张感。
说干就干，于是整部片从剧本、运镜到剪辑，所有的元素都围绕着动作片展开。比如剧本全部分场分出了200多场戏，并且每一场戏的时长压短到几十秒钟。这么快速的节奏在现实题材影片中实属罕见。
陈国辉的个人坚持成功了，让剧情片“动”起来，不仅实现了他多年的梦想，也让现实题材电影的观赏性更上一个台阶。
如今坚持现实题材电影创作的陈国辉导演，在《烈火英雄》和《平凡英雄》之后，未来还会为观众带来什么“新英雄”？我们拭目以待。
注：全文图源网络
往期推荐
《万里归途》实现了一次视角转换。
02
10/2022
行业剧，需要得到相关从业者的认同。
01
10/2022
抖音x电影产业链，从“宣”至“发”。